读萧红回忆鲁迅先生br在萧红的年代
——读萧红《回忆鲁迅先生》
在萧红的年代,我不知道鲁迅先生究竟有没有走上神坛。然而我所知道的是,在我受教育的年代,鲁迅,的确是被请上了神坛的。
只是,那时候的鲁迅,早已离开了人间,所以,他的所谓神坛,自然,不是他自己“走”上去的。
那时候的教材里,对鲁迅先生的介绍是,伟大的文学家、思想家、革命家。现在想想,规格确实够高够大。不信你静下心来想想看,但凡一个人,能被称为“家”,就已经很了不起,而如果给这“家”之前,再加上一个“大”,自然更见非凡。而又至于将这“大”变身为“伟大”,自然就更令人仰视。更又何况,在鲁迅的简介里,一连出现了好几个的“伟大”,所以,这样的鲁迅,自然不是凡人,自然是要“被”供上神坛的。
然而,读萧红的《回忆鲁迅先生》,你会觉得,鲁迅是有温度的人,是普通的人,甚至有时候,像一可爱的乡下老头。
文章伊始,萧红就先写了鲁迅先生的笑,她说:“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,是从心里的欢喜。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,鲁迅先生笑的连烟卷都拿不住了,常常是笑的咳嗽起来。”只这短短两句话,就把一个可爱的、爱憎分明的鲁迅先生,活生生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。
再写鲁迅先生的走:“鲁迅先生走路很轻捷,尤其他人记得清楚的,是他刚抓起帽子来往头上一扣,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,仿佛不顾一切地走去。”这一句生动而惟妙惟肖的描写,则让我们立刻想到了鲁迅先生的果敢和勇往直前。
再接下来,就是鲁迅先生有感而发的关于服装搭配的一段述说:
“……于是我说:’周先生,我的衣裳漂亮不漂亮?’
鲁迅先生从上往下看了一眼:’不大漂亮。’
过了一会又接着说:’你的裙子配的颜色不对,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,各种颜色都是好看的,红上衣要配红裙子,不然就是黑裙子,咖啡色的就不行了;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浑浊……你没看到外国人在街上走的吗?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,上边穿一件紫上衣,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……”
作者萧红问鲁迅先生自己的衣裳漂不漂亮,鲁迅先生直言不讳地回答:“不大漂亮”,这种就事论事的坦然态度,首先令人欣赏,而接下来的一段话,既显示了他的博学,也显示了他的可爱。关于服装搭配。鲁迅发表了他的一番看法,其中有好多,的确是非常有见地的,比如:“……人瘦不要穿黑衣裳,人胖不要穿白衣裳;脚长的女人一定要穿黑鞋子,脚短就一定要穿白鞋子;方格子的衣裳胖人不能穿,但比横格子的还好;横格子的胖人穿上,就把胖子更往两边裂着,更横宽了,胖子要穿竖条子的,竖的把人显得长,横的把人显的宽……”
但是实话说,把整段对话全部细细读过后,我倒也并不觉得鲁迅的所有说法都很准确,就比如这穿红裙子不能搭配白上衣一说,起码在我看来,可是并不见得。如今的好多大型公共演出场合,白衣红裙的装扮,不是非常的普遍吗?而且实话说,也并不难看啊。只是,纵然如此,我依然喜欢这个很有些“滔滔不绝”的鲁迅先生。
多么活泼、多么可爱、多么真性情!
萧红和一帮朋友在鲁迅先生家做客,相谈甚欢,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,“一点钟以后,送我(还有别的朋友)出来的是许先生,外边下着蒙蒙的小雨,弄堂里灯光全然灭掉了,鲁迅先生嘱咐许先生一定让坐小汽车回去,并且一定嘱咐许先生付钱。”
“嘱咐许先生付钱”,只这一个小小的细节,就把鲁迅先生的细致以及对青年作家的爱护,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。
鲁迅去世的时候只有五十五岁,关于鲁迅的纪念文章,自然不少。而独独萧红的这一篇,最受世人推崇,为什么呢?
不错,作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佼佼者,萧红的文学功底很好,而具体到这篇文字里,我觉得打动读者的,却在于她的情真意切。
这篇纪念文章,几乎没有从任何大的方面讲什么主义,什么大政和方针,而是从细节入手,聊天、闲谈、玩笑、做饭,叙述的几乎全是吃喝拉撒的琐碎事情,然而从这些琐碎的事情里,我们却看到了一个脱离了严肃、远离了神坛的一个普通、平凡甚至很可爱的鲁迅先生。
比如有段时间,萧红几乎天天去鲁迅家,然而鲁迅却调皮地对她说:“好久不见,好久不见”,这样的鲁迅,是不是真的有些憨态可掬呢?
又比如萧红倡议并做的韭菜合子和荷叶饼,虽然并不成功,“可是鲁迅还是在桌上举着筷子问许先生:‘我再吃几个吗?’”
鲁迅先生曾经说过:“时间就是性命。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,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。”鲁迅先生也说过:“哪里有天才,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了工作上了。”不用说,鲁迅先生的时间,是宝贵的,然而,却有很多的青年人给他写信,而且有些信件还很潦草。
“青年人写信,写得太草率,鲁迅先生是深恶痛绝之的。
‘字不一定要写得好,但必须得使人一看了就认识,年轻人现在都太忙了…他自己赶快胡乱写完了事,别人看了三遍五遍看不明白,这费了多少工夫,他不管。反正这费了功夫不是他的。这存心是不太好的。’
但他还是展读着每封由不同角落里投来的青年的信,眼睛不济时,便戴起眼镜来看,常常看到夜里很深的时光。”
通过作者的描述,这个戴着眼镜读“潦草”的信件到深夜的鲁迅先生的形象,顿时令我们肃然起敬,甚至于没齿难忘。
鲁迅先生的休闲时间很少,他几乎没有时间逛公园,然而说到公园,他说:“公园的样子我知道的……一进门分做两条路,一条通左边,一条通右边,沿着路种着点柳树什么树的,树下摆着几张长椅子,再远一点有个水池子。”
实话说,读完这寥寥的几句对“公园”的定义,我有些明白,先生之所以被称为“伟大的思想家”了。
而忙碌的鲁迅先生的休息,又是什么样子的呢?也许你会好奇,让我们听听作者怎么说:“鲁迅先生的休息,不听留声机,不出去散步,也不倒在床上睡觉,鲁迅先生自己说:‘坐在椅子上翻一翻书就是休息了’”。
鲁迅先生是不信鬼的,也是不怕鬼的。鲁迅先生讲他三十多年前在绍兴的鬼故事,结尾说:“鬼也是怕踢的,踢他一脚就立刻变成人了。”
鲁迅先生做人很有原则,他的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“战友“来看他,纵然面对的对象是非常熟识的萧红,他依然很谨慎地说:“这是位同乡,是商人。”而当他的商人同乡已经离开之后,他才很有些调皮地在地板上绕了两个圈子,然后问萧红说:“你看他到底是商人吗?”也就是说,直到他的“朋友”走后,他才告诉萧红朋友的身份和实情。
鲁迅先生是个文学家、大作家,然而“鲁迅先生的原稿,在拉都路一家炸油条的那里用着包油条,我得到了一张,是译《死魂灵》的原稿,写信告诉了鲁迅先生。鲁迅先生不以为希奇,许先生倒很生气。”
客人到鲁迅先生家里吃饭,“吃到半道,鲁迅先生回身去拿来校样给大家分着。客人接到手里一看,这怎么可以?鲁迅先生说:‘擦一擦,拿着鸡吃,手是腻的。’”这是多么的超脱和淡然啊。
鲁迅先生生活非常节俭,他喜欢吃北方饭,却不愿意请一个做北方饭的厨师,因为觉得太贵了。而说到鲁迅先生抽的烟,作者写道:“鲁迅先生备有两种纸烟,一种价钱贵的,一种便宜的。便宜的是绿听子的,我不认识那是什么牌子,只记得烟头上带着黄纸的嘴,每五十支的价钱大概是四角到五角,是鲁迅先生自己平日用的。另一种是白听子的,是前门烟,用来招待客人的,白听烟放在鲁迅先生书桌的抽屉里。来客人鲁迅先生下楼,把它带到楼下去,客人走了,又带回楼上来照样放在抽屉里。而绿听子的永远放在书桌上,是鲁迅先生随时吸着的。”
鲁迅先生宅心仁厚,因为他家的保姆,都非常老了。在这里,作者描写到:
“我问许先生为什么用两个女佣人都是年老的,都是六七十岁的?许先生说她们做惯了,海婴的保姆,海婴几个月时就在这里。
正说着那矮胖胖的保姆走下楼梯来了,和我们打了个迎面。
“先生,没吃茶吗?”她赶快拿了杯子去倒茶,那刚刚下楼时气喘的声音还在喉管里咕噜咕噜的,她确实年老了。”
鲁迅先生是不贪图享乐的,因为“鲁迅先生家里,从楼上到楼下,没有一个沙发。鲁迅先生工作时坐的椅子是硬的,到楼下陪客人时坐的椅子又是硬的。”
之后,作者又浓墨重彩地叙述了鲁迅先生平时的工作习惯和环境,直到先生患病……
鲁迅先生病了,喘的厉害,而许先生,则非常的忙,至于海婴,却是孩子般的天真:
“海婴在玩着一大堆黄色的小药瓶,用一个纸盒子盛着,端起来楼上楼下地跑。向着阳光照是金色的,平放着是咖啡色的,他招集了小朋友来,他向他们展览,向他们夸耀,这种玩艺只有他有而别人不能有。他说:
‘这是爸爸打药针的药瓶,你们有吗?’
别人不能有,于是他拍着手骄傲地呼叫起来。”
鲁迅先生的病反反复复,这反复的过程令人难过、令人心焦,当“鲁迅先生以为自己好了,别人也以为鲁迅先生好了。”的时候,当人们预备着在冬天要庆祝鲁迅先生工作三十年的时候,鲁迅先生的病却又发了,又开始气喘起来。
终于,这一次,先生的病没有再反复,在一九三六年十月十九日的下半夜,鲁迅先生的身体,衰弱到了极点。然后,“他休息了。”
人世间有什么痛苦,能超过人与人之间的生离死别?然而,作者却用了一个很平淡的“休息了”来描述鲁迅先生的逝世和离开,这样的笔触,似乎少了撕心裂肺的嚎啕之痛,然而,却给我们带来了更加绵长悠远而又挥之不去的悲愁和忧伤……
有人根据这篇文章,暗自揣摩,认为萧红跟鲁迅之间,可能有一些男女暧昧的情愫在里面。
实话说,我不是当事人,对于这样的事情,照理我也没有发言权。
然而总归来说,我也会有我的看法和想法。具体到鲁迅和萧红之间,我倒觉得,鲁迅对萧红的感情,很像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爱护。而至于萧红对鲁迅,有没有发自心底的喜欢,自然,这个要去问她。而我倒是觉得,纵然有,这也是一种充满着尊重、敬爱的热爱之情,而这样的热爱,自然,任何人都无权去诟病它。
曾经,鲁迅影响了我们几代人。如今,鲁迅的影响正在被慢慢削减,而关于鲁迅本人的评论和说法,也似乎是冰火两重天。
王朔写过一篇有关鲁迅的文字,评价大致客观,其中说到鲁迅没有长篇一事,并对此表示了自己的遗憾。实话说,这一点上,我也有些认同王朔的观点。
想象一下,如果鲁迅能够多活几年,以他的幽默、深邃和文采,若能给我们留下一部长篇,那我们的精神世界,不知道将会富饶多少!然而,这个令人遗憾的缺憾,无人能补,无人能圆。
我是喜欢鲁迅的,这可能跟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。而现在的年轻一代,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愿意静下心来读鲁迅。
然而,爱也罢,不爱也罢;喜欢也罢,不喜欢也罢。鲁迅就是鲁迅,一样的爱憎分明,一样的笑声爽朗,一样的直言不讳,一样的勇往直前,而至于我们这些外人对于他的爱或不爱、喜欢或不喜欢,跟先生又有什么相关呢?
有些人因为爱鲁迅,所以把他请上了神坛;有些人因为爱鲁迅,把他送入了人间。就我而言,显然,我更喜欢这散发着人间烟火味、走下了神坛的真实鲁迅。
共 42 5 字 1 页 转到页 【编者按】通过作者对原作的剖析,让人们认识到鲁讯先生,一个作为著名的文学家、思想家、革命家的现实生活中的形象。爱笑,鲁讯最大的特点,生活纯朴不奢侈,是他做人的标准。对待朋友热心,对待自己却是不免苛刻的多了,他不仅是一个文学大家,对生活也是一个博学家,生活中的鲁讯平易近人,乐于助人,谨慎遵循交往的原则。鲁讯的精神不仅影响着那个时代,也影响着现代的生活,鲁讯精神,永远是作为一个爱国、爱民族、有强烈责任感所应追求的。感谢作者给人们带来了优美的文字和鲁讯精神。推荐广大读者朋友倾情欣赏阅读。【编辑:丹枫醉晚】 【江山编辑部·精品推荐1408140040】
1 楼 文友: 2014-08-1 21:4 :59 其实,鲁迅的一些作品,真的很精彩,有些版本的教材里,将鲁迅的作品拿掉,我总觉得是个损失。感谢丹枫老师辛苦编辑,谢谢了
2 楼 文友: 2014-08-1 2 :27:25 我是个鲁迅的崇拜者。过去有很多文字极受先生杂文的影响。鲁迅是个散文大家,或者说现代杂文的鼻祖。也有很多精彩的短篇想小说都很著名。比如《祥林嫂》。可我最爱还是先生的杂文。
回复2 楼 文友: 2014-08-14 08:28:40 我觉得鲁迅的小说也很耐读,的确,鲁迅影响了中国好几代人,谢谢江南老师来访,遥祝愉快
楼 文友: 2014-08-1 2 : 5:47 欣赏舒锦佳作,期待精彩,
湘楚丹虹贯斗牛,中烟逐浪立潮头。
求同存异精华纳,换位怀真瑰宝留。
强化人文严管理,弘扬气度乐甄酬。
兴酣得助东风暖,超越开新志未休。
回复 楼 文友: 2014-08-14 08:29:10 谢谢美女赏光
4 楼 文友: 2014-08-14 05: 0:0 偏爱鲁迅的人不少,反对鲁迅的人也不少。都正常。 流星惊月风前影,笔落天涯腕底香
回复4 楼 文友: 2014-08-14 08:29:48 恩,百花齐放嘛,呵呵
5 楼 文友: 2014-08-14 11: 0:25 祝贺舒锦喜摘一精,恭喜、恭喜。问好,祝创作愉快!
6 楼 文友: 2014-08-17 20:26: 鲁讯,永远都是优秀文人的旗帜。非常优美的赏析佳作。问候朋友,遥祝愉快。
回复6 楼 文友: 2014-08-18 16:1 :17 谢谢老师关注,鼓励,问好老师
7 楼 文友: 2015-0 -0 11:10:16 感谢带领我们领略一个不一样的鲁迅,似乎从作品的想象中跳脱出来,有血有肉。 本人博客http://blog.sina.com.cn/s/blog_966429870102vmim.html
回复7 楼 文友: 2015-0 -0 11:46: 8 谢谢雕塑时光点评鼓励,问好,遥握。
8 楼 文友: 2015-04-24 11:14:05 有些版本的教材里,将鲁迅的作品拿掉 ,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愤慨。一直受鲁迅的影响很深,初中时,很是喜欢他的小说,但又难以寻到更多的资料,后来从本村一位老师那里看到此现代文学作品,里面有不少鲁迅的小说。再后来,零零散散地把他的小说看了个大概,极是喜欢他的风格,甚至以后很长时间,都带有他的用词的习惯。可是,我确没有写出小说,也写不出来。
回复8 楼 文友: 2015-04-24 1 :2 :22 大概是去年吧,我用了好长一段时间,将先生的作品,又读了一篇,实话说,还是喜欢。哈尔滨中医男科医院南宁十佳男科医院两岁宝宝积食怎么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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